白发青山
夕阳下的阳光为爷爷的白发镀上金边,他正核对着手中的扶贫手册。看着他那满脸愁苦的模样,那一头白发像雪上上未融化的雪,窗外的那棵大树是他种了三十年的油松。一头白发,满山青葱——这是黄土高原上最动人的色彩。
爷爷的白发,曾是这片土地的底色。在我幼年时,他带我上秃岭,只见黄土被风啃得大支离破碎。“看,这就是咱的命啊。”爷爷说。风沙漫天,天地间只剩下绝望的灰白。村里的老人头发早早白了,年轻人像黄沙一样被吹走。爷爷当选村支书那晚,对着空荡荡的党员名册,一夜白头。
事情的转机从一场大雪开始。深夜里,爷爷怀里揣着硬窝头,深一脚浅一脚地去乡里要树苗。一片片白色的雪花落满他那白发,爷爷仿佛成了风雪本身。从此,他带领乡亲们在冻土上凿坑,把瘦弱的树苗像旗帜一般插进荒上野岭。可是树苗死了一批又一批,而爷爷的白发也多了一茬又一茬。有人说爷爷很傻,他那满头的白发只换来了一片又一片白地。他不说话,只是独自一人默默的拔出树苗,再种下一撮撮新的。
终于来到了第十五个春天,奇迹来临了。雨后,爷爷把拉我上山。站在山顶,我惊呆了——昔日的荒山已被一颗颗墨绿的松树给完全覆盖。那不是江南的柔绿,是从苦寒中迸发的、深沉有力的绿。山风过处,松涛如大地搬在呼吸。爷爷的白发在风中飘动,像穿越荒芜抵达彼岸的帆。
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:爷爷的白发,是献给这片土地的誓言;满山的青葱,是大地最深情的回应。这白与绿,是生命与生命之间的对话。
现如今,年轻的驻村干部们走在爷爷曾经开辟过的山路上。他们的头发还未白,但我明白,那种白发的精神已经传承了下去。白发终将融入青山,而这片青山,自此长青~
纪律部李明宇
guyuezhongli
上海市现代流通学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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